看来司马伦真的已经是撤军了,这支断后的军队虽然打得顽强,但毕竟作战的兵力有限,难以支撑如此庞大的防线,只要魏军的进攻力度再大一些,摧毁这支军队,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。
羊祜审清了局势之后,便不再有所保留,而是力以赴地发起了进攻,要求各营的军队,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临晋关,摧毁晋军最后的抵抗力量。
在黄河东岸集结的骁骑营和果骑营已经是列队齐整了,他们只待步兵部队完成突破之后,便立刻渡过黄河,投入到追击之中。
现在黄河西岸的那些壕堑还未填平,晋军所设置的那些拒马鹿角还未清除,那边还没有骑兵可以施展的活动空间,所以那怕他们再焦急,再立功心切,也还得做耐心的等待。
步兵营、长水营和中坚营已经兵分三路,渡过了黄河,面地向晋军阵地发起了进攻,战况激烈异常。
如果真是晋军的断后人马在阻击的话,那么他们的人数便不会太多,许多魏军将士认为这场战斗或许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,只要他们鼓把气加把劲,就能很快地拿下临晋关。
但是真正的战斗还是让魏军举步维艰的,晋军防御的兵力虽然不足,但他们却非常巧妙地避开了一些不重要的地段,甚至放任魏军去攻克这些地方而不管不顾,但关系到防御要害的一些阵地,却是寸土必争,寸步不让的,这也让魏军在进攻的时候,费了很好的力气,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。
晋军防线上真正的主心骨正是牙门将苏康,他冒着箭矢亲自地防线上督战,喝令所有的晋军将士都不得后退,所有人都得拿下誓死而战的血性和勇气来,拼尽力也必须要守住临晋关。
苏康甚至在阵地的后面专门设置了上百人的执法队,一个个手持环首长刀,但凡有晋军士兵后退逃跑者,一律斩杀,毫不容情。
不是所有的晋军士兵都有勇气去誓死而战的,许多的士兵看到战况不利,都会产生怯战的念头,都想逃跑,但苏康此举完堵死他们的退路,因为一旦后退越线,那些刽子手就会毫不留情地挥刀斩杀之,甚至连一个辩解的机会也不给他们。
所以这些士兵就算千般不愿也只能是化做了万般的无奈,不想死战也死战,横竖是难逃一死,倒不如和魏军拼个你死我活,或许还会有一线的生机,就算是战死了,能拉上一个垫背的,也算是死得不亏了。
由于苏康的顽强阻击,让魏军的进攻屡屡受阻,只要苏康能多坚持一段时间,就能给司马伦的大军赢得一点逃跑的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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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时候,司马伦的军队倍道而行,已经远离了临晋关,沿着渭河北岸,飞速地向着长安方向进发。
虽然钟会倾向于转战凉州,但司马伦决定还是先回长安看看形势再说,毕竟长安城里还有让司马伦所牵挂的人,司马昭的生死现在司马伦已经是漠不关心了,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他的母亲,只要有一丝的搭救希望,司马伦就不会轻易地放弃。
沿途司马伦也和冯翊督胡烈、北地督胡奋和安定督州泰取得了联系,陈说厉害,要他们即刻放弃北地三郡,带兵随同自己返回长安。
三将一听潼关失守的消息之后,便知道防守北地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,所以他们一致地向司马伦表示,愿意遵从司马伦的号令,与司马伦兵合一处,共救长安。
但是越往西走,距离长安越近,司马伦却是越心惊,因为他在渭河的南岸,已经发现了魏军大规模的活动迹象,成群结队的骑兵在呼啸而过,向着长安方向进发。
就算是隔着渭河,司马伦也能感受到魏军骑兵队伍散发出来的浓浓敌意,只不过受到渭河隔阻,魏军骑兵无法对他们进行跨河攻击,最多的时候,魏军骑兵也只是对北岸的晋军投来冷冷的一瞥,然后快马加鞭,向前赶去,似乎在和晋军进行竞争比赛,看谁能先到长安城。
在速度上,晋军显然是无法和魏军相比的,魏军的骑兵风驰电掣,高速奔驰之时,有如一道道的闪电,只不过眨眼的工夫,他们就已经是绝尘而去了,让晋军士兵望尘莫及,心生绝望。
渭河南岸的魏军,显然不会是羊祜所率的中军团,而是已经攻克了潼关的邓艾的左军团,他们虽然和北岸的晋军有着很强的敌意,但是没有浮桥的话,北岸和南岸就无法联通,所以两支军队各自向前推进,却出现了相安无事的奇妙局面。
邓艾明知北岸是司马伦的军队之后,依然下令大军继续向前开进,直指长安城。
如果说邓艾想要对付司马伦的话,也是完可以搭建一座浮桥,跨越过渭河之后,便可以向晋军发起了进攻。
可这里面也是有着一些不确定的原因,毕竟晋军撤离的速度挺快的,而魏军想要搭建浮桥,没点时间还真不行,等到他们的搭桥成功,渡过了渭河,司马伦就早逃之夭夭了。
所以邓艾干脆地放弃了跨河而击的想法,挥军直扑长安,反正看司马伦的进军路线,他的军队也是回援长安的,如果邓艾的左军团飞速地抵达长安城下并对长安城发起攻击,等到司马伦兵回长安之后,只怕长安的局势已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,邓艾倒也看看,司马伦回到长安的表情如何,是该哭呢,不是该笑呢?
估计即使司马伦抵达长安的北面,他也得为渡河之事发愁,毕竟长安是在渭水的南岸,晋军想要逃入长安城,就必须要在渭河搭建浮桥,而此时此刻,魏军已经兵临长安城下了,他们焉能在渭河完成渡河?
到头来,司马伦也只能望河兴叹,远眺长安城却无能为力。